日期:2025-04-30来源:合川政协君
七读合川:被低估了的史家之绝唱
(第7读第3期 总第39期)
1879年,张森楷由尊经书院转锦江书院后,即开始从事史学著述。此后,不论是任官府幕僚还是在学堂任教,都以研究史学进而著书立说为己任,一直到1928年手握书稿、病殁榻上、以身殉学。在长达50年的漫长岁月中,始终笔耕不辍,上下求索,特别是在他的晚年,更是每天伏案18个小时,累计完成著作27种,计1134卷,令人叹为观止。
其史学巨著主要有《通史人表》296卷、《二十四史校勘记》337卷、《史记新校注》133卷、《历史邦交录》100卷、《合川县志》83卷。
《通史人表》
张森楷治史,以人物为纲,并把人物作为着手史籍校勘的基础,其所著《通史人表》,注重探讨历史人物的功过得失及其社会影响,希望以翔实的资料、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还历史本来面目。张森楷为此书殚精竭虑、费尽心思,正如他自己所说,“所采书不下数千种,盖平生精力尽此书矣”。《通史人表》一书在学界享有很高的声誉,罗振玉等视之为“独创”“孤学”之作。清末著名文史学家李慈铭评价此书,“体大思精,诚为读史者之权舆,古无此作,足称伟业”。
《二十四史校勘记》
二十四史是中国古代各朝撰写的二十四部正史的总称。它上起传说中的黄帝时期(约前2550),下至明朝崇祯十七年(1644),涵盖中国古代政治、经济、军事、思想、文化、天文、地理等各方面内容,共计3213卷,约4000万字。它反映了中国错综复杂的历史进程,连贯、完整、全面地论述了我们国家和民族的历史,是中华民族引以为荣的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。
由于史部浩繁,或因援引的芜杂,或因记载的疏略,或因流传抄印的乖谬,以致错误百出,给我们学习研讨二十四史带来了障碍。
《二十四史校勘记》,就是针对二十四史的错误、不实、漏洞给予校正、补遗和注释,以还全史本来面目,增强其可信度和真实性;以便条目编排有序,克服过去前后矛盾的混乱现象;以便于方便后人查阅,增强实用性。这就是张森楷50年苦心孤诣为后来学者勤勤恳恳所做的惊人的整理工作。
在此之前,还没有人以一手一足之烈,把整个二十四史像他那样逐字逐句反复检查校勘过。正如福建名士林万里所说:《二十四史校勘记》是“国史研究的伟业”。近代史学家罗振玉、李慈铭也高度评价张森楷,称其所著为鸿篇巨制,前无古人。
1978年5月24日,《人民日报》报道称,中华书局发行点校本二十四史,点校中采用了张森楷《二十四史校勘记》未刊稿,其精心遗著终得重见天日,其心血因而璀璨于二十四史卷帙中。
《史记新校注》
《史记》乃“二十四史”之首,它不仅为历代正史立宗,也被认为是一部优秀的文学巨著,在中国文学史上具有重要地位,被鲁迅誉为“史家之绝唱,无韵之《离骚》”。
《史记新校注》集中了张森楷50年潜心国史的大半功力,可以说是寒暑无间,其死生以从之者亦在此。他甚至以70岁的高龄,只身作万里行,历天津的严寒、北京的溽暑,病泻而殁,亦即为此。《史记》,自“三家注”以后一千多年来,就只有他才将该书的130卷全部句栉字比地全盘梳理过。所谓“三家注”,即南朝宋裴骃《史记集解》、唐司马贞《史记索隐》、唐张守节《史记正义》的合称,这是我们今天所能见到的关于《史记》的最早注本。
张森楷在校注《史记》的同时,也把“三家注”中舛误不实的地方一并给疏证了出来。他据以校勘的国内和日本的旧本、孤本、影本、写本等《史记》将近30种,引用经纬、雅言、子集、故训,由唐至清诸家旧说,在200种以上,可以说做到了精密研索,严格考校,十易其稿,确可无疑地传信于后人,有助益于后学,其功在“三家注”之上。
《历史邦交录》
甲午战争失败后,国势衰危,江河日下,有识之士都为国家存亡担忧。地处海防前沿的两江总督张之洞为了不蹈“甲午海战”的覆辙,想物色一个人写一部《历史邦交录》以资借鉴,于是托人征求张森楷的意见,张森楷义不容辞地接受了任务。
张森楷修史十分注重总结历史治、乱、兴、衰的经验教训,国与国交往总是以实力为后盾,落后总是要吃亏挨打,所以应该追求民富国强。他把这些理论始终贯穿于所写的书里。在《历史邦交录》中,他提出了一整套富国强兵的谋略、治国安邦的主张。张之洞看后拍案叫绝:“好一个张森楷,奇人也!”这是张森楷所做的以史治国的探索。
《合川县志》
1918年,四川军阀混战暂时平息下来,熊克武依靠孙中山的力量,统一了四川,同盟会在四川的负责人杨沧白出任四川省长。杨沧白很想有一番作为,他想到的一件事便是修志。于是,他聘请了曾任国史馆编修、成都尊经书院院长的宋育仁担任总裁,开始编纂《四川通志》,随后又通令全川各县重修地方志。
同年,张森楷应合川知事郑贤书之请,主修《合川县志》。在十分艰苦的条件下,张森楷历时5年,完成了一部上自西魏,下至民国九年(1920),长达1300多年历史,共83卷230多万字的新编《合川县志》。这本志书是张森楷60岁时,积累毕生学问和多年著述的经验,以老练的才华笔力写成。其内容、体例、手法等多有创新,特别是在内容上突破了历代志书重政治轻经济的弊端,列入了合川当地资源、商贸、生产状况等。该书以章学诚的方志学理论为依据,取法《史记》《汉书》,把合州的政治、经济、人文、地理等重大事件以表、考、图、记、传等不同形式给予展示,体例完备,详略允当,考证准确,令人耳目一新,一洗俗尘。例如,正史上有传的,文字就比较简略;而正史上无传或语焉不详的,他就详写,很多地方甚至可补国史之缺。又如在合川山水名胜的论述方面,他并不满足于历史文献资料,而是走遍了合川的山山水水,亲临实地考察,文字既生动流畅又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。
该书一经问世,便震动了全国学术界,大家公认新修合川县志是“史学界的最大成果”,是张森楷的心血。按梁启超的说法,《合川县志》是康熙以来新修县志之难得佳作。由此也确立了他作为近代方志学奠基人的地位。特别值得肯定的是,近百年来,它一直为家乡人民所认可、所接受和欢迎。
张森楷遗稿散失之谜
抗日战争期间,中国辞典馆内迁至重庆北碚,馆长杨家骆热心著述,在得知张森楷遗稿亟待出版一事后,便向合川图书馆借走了全部遗稿,说是为了把它写成副本以做出版的准备。
1945年,抗战胜利,中国辞典馆回迁,杨家骆则将张森楷的各种遗稿带至南京。此后,出版一事和遗稿的存留便不得而知,不知所踪。
直到1978年8月,方知其遗稿存于南京图书馆(根据全国图书馆古籍藏书普查资料信息,张森楷《二十四史校勘记》手稿现藏于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)。然而,整个《二十四史校勘记》原稿已失去了《汉书》校勘记、《旧五代史》校勘记和宋、辽、金、元、明史校勘记,散失的遗稿与去到台湾的杨家骆有直接关系,从台湾出版的《史记新校注》来看,杨家骆带走遗稿的可能性极大,只是世事变化、人事更迭,尚不知《通史人表》及所缺失的《二十四史校勘记》原稿等是否还能找到?若能找到,则是一个被低估了的史家之绝唱的完美回响。
话题:张森楷是郭沫若史学研究的启蒙老师。中学时期的郭沫若心高气傲,曾认为张森楷只不过是个“史料篓子”,为史料所征服,却不曾征服史料,等到他自己成了历史学家、考据学家,则又发自内心地称赞张森楷是近代屈指可数的治史专家。这充分说明,史学虽有新旧之分,但这种新旧的关系却是一种继承与发展的关系。因此,对张森楷治史的价值我们万不可低估,特别是他面对浩瀚史料所做的基础性研究。不是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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